Ծ ̮ Ծ

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
你喜欢的姿势我都会
机智勇敢&好吃懒做

【楼诚】七情·蚁

祝两个星期前的媳妇儿生日快乐!给@小明和阿香 的迟到生贺

这个一直不更新的小懒虫我也是拿她没办法了

熟悉的糟烂文笔,熟悉的毫无逻辑,以及熟悉的努力掩饰自己没文化的三岛

发生在以前的故事,设定是明楼二十二岁,明诚十三岁,明台七岁

开头是明诚在十三岁时对十岁的回忆

这个系列的其他故事可以点"七情"的tag(当然我本人不提倡,因为一样不好看)





阿诚记得当时明楼双手扶在膝盖上,弯下腰,对自己说:"过来。"

阿诚光着脚踩在地毯上,他刚刚透过窗户偷看,心里有些害怕,就迟疑了。

明楼看他没动,也不等,自己走过去,托着阿诚的胳膊把他举起来,又轻轻降落——明楼让他踩在自己软和的拖鞋鞋面上。

"为什么不穿鞋?"明楼问,挨得那样近,阿诚只要抬头,额头准会撞上明楼的鼻子。

于是他局促不安,拼命地提气,不想让重量落在明楼脚背上。

明楼轻轻捏他脖子后面的一块肉,"别怕,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。"

阿诚把头低得越发下去,"谢谢大少爷。"

"从此之后,明家就是你家,我是你大哥,"明楼说,"记住了?"

"嗯。"

明楼把他抱起,"明诚,欢迎回家。"

"大姐没有空,阿诚哥也有事不陪我去,"明台小少爷大清早火气旺盛,"那踏青有什么意思,一点也不好玩了。"

明诚没功夫理他,正努力地喝着第二杯牛奶,他迫切地希望自己长高。

明镜在给明台剥一颗白煮蛋,"你大哥这几天闲得很,叫他陪不久行了。"

明台满脸惊恐,"我才不要!"

"阿诚,明楼在做什么,还不下来,"明镜看空座位前的粥都要凉了。

明诚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,"大哥在洗漱,他要刮脸,还要抹发油,肯定久一点。"

话音没落地,明楼就下来了,穿戴整齐,看起来心情很好。看明诚嘴边还有一圈牛奶渍,就用手里的手帕顺带给他擦了,手帕上洒过香水,明诚被塞了一鼻子的檀木香气。

"大姐早。"明楼拉开椅子坐下。

"小开一样的做派,"明镜看不惯,"别带坏你弟弟。"

"大哥,在巴黎男人们都这样,清早起来'对镜贴花黄'么?"明台最近国文课在学《木兰辞》,他很得意能引一句"典"来。

"大早上讨打是吧。"明楼笑着看他。

"大哥,你粥凉了,我重新盛一碗来。"明诚放下手里的半个奶黄包。

"不用麻烦,今天中午我有同学聚餐,少吃一碗粥没事的。倒是你,多吃一点。"明楼夹了块糕填进明诚刚空下来的碗里。

明诚想说的话只在嘴里转了一圈,还是和糕一块儿咽进肚子了。

他想告诉明楼,傅心和前天邀请他去她的生日宴。

傅心和家里是做红头火柴生意的,洋火洋油泛滥,国货按说很难支撑下去,但她父亲傅春生是个脑筋活络的商人,注了几滴"洋血",产业便一日日地膨胀起来。

红头火柴大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,如珠如玉地宠着,今年是傅心和十二岁生日,大办一场舞会,邀请了全班的同学来。

明诚的惊慌很有道理,傅心和对别人只有口头邀请,唯独给他一张请帖,亲笔写的,一笔一画都恨不得拉出花来。

少女心事不遮不掩地给他看,比起骄傲和兴奋,明诚恨不得有条缝可以钻进去躲一躲。一直都是这样,别人告白,他反而不安的像是等候判刑的犯人。

明诚觉得自己很需要明楼的意见,但是他难于启齿同明楼讲。

在等明台收拾好出门的空隙,明诚对着车窗玻璃的反光,认真地分析自己的容貌。

他很苦恼地戳戳自己没有肉的脸颊,他总觉得自己眉毛太浓,鼻子也不挺,算不上英俊,没有气派。

虽然同校的女生几乎没有不曾偷偷看他的,他是站在孩子与青年分水桥头的漂亮少年,但明诚还是发愁,各种不满意自己的相貌。

至于"英俊"的标准,在明诚心里十分清晰:高鼻深眼,剑眉星目。明楼大概就是照着这个模子做出来的,最令明诚生气的是他个子还高,足足比自己高一个头。

"阿诚,别等明台了,他磨磨蹭蹭,说要搭同学的车走。"明楼的声音遥遥传过来。

"嗯,晓得了。"

明诚揉揉自己乱糟糟的眉毛,他很沮丧。真是,长得一点也不像啊。

明诚这几日心不在焉,连明台都看得出来。因为阿诚哥已经有两天没来盯他做功课,他连偷懒都没意思,只能憋憋屈屈地自己用功。

晚上明镜抓他到房里掏耳朵,明台趴在明镜膝头,侧着脑袋看床头的小灯,想起这件事来,就告诉他大姐,"大姐,阿诚哥这几天魂都丢了似的。"

明镜拍他,"别乱动,要是我没看清,把你耳朵掏聋掉怎么好呀。"

明台闻言,乖乖不敢再动,嘴上倒是没停,"阿诚哥大概是谈朋友了。"

明镜当了真:"你从哪里晓得的?"

明台说,"阿诚哥一直对着镜子照啊照的,不是谈朋友哪会这样爱漂亮,大姐你说是不是?"

"小孩子,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,"明镜把小勺里的耳泥剔出来,"好啦,换另一边。"

傅心和生日不巧是在星期三,明诚只能放课后回家换衣服,上学穿的衣服虽说挑不了错处,但班里一起被邀请的同学都十分慎重,前前后后讨论了有一个星期,一致决定还是回家换了体面衣服再去。

明诚只好随波逐流,他衣服不少,可合身的外套都是日常穿的,说是回家换衣服,他也不知道该穿什么。

明楼听明诚来来回回走动,终于书也看不下去了,阖上放在桌角,问他到底在做什么。

明诚正忙着与衬衫的纽扣做斗争——他这会儿总是弄不对,要么从领口开始扣错,要么中间漏扣了一粒,无论如何都不顺心。

听见明楼问话,他就原原本本照实说了,然后问明楼,"大哥,你看我怎么样?"

明楼在这番提醒下,才仔细打量明诚,头发用发油梳得光光的,紧贴着头皮,没穿齐整的衬衫外面套着开敞的西装马夹,外套搭在手臂上,怎么看怎么纨绔子弟,最糟糕的要数那浓得可怕的香水味,活生生从香料缸子里打捞出来的样子。

明楼仿佛受到什么打击,愣了好一阵儿,他清清嗓子,最后勉强挑出一样来夸奖,"衬衫不错。"

明诚惊奇:"大哥,这套衣服是你买给我的。"

"哦。"明楼抬手揉揉酸胀眉心,他有点惆怅,自己养大的孩子,明明昨天还是小小一个,今天就要出去约会了,还打扮地如此……尽心尽力。

他想发表一点意见,明台恰在这时候冲进来,刚进门就被一股浓香呛得打了个喷嚏,他边抬手揉鼻子,边问,"怎么回事?谁的香水瓶子打翻了?呀!阿诚哥你……"

"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。"明楼照旧训他两句,"不过,这样确实太不像话,阿诚你先去洗个澡,把香水和头油洗干净。"

明诚应了一声,去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慢吞吞地向浴室走。

"阿诚哥要谈朋友。"明台十分肯定。

"他要谈就谈,"明楼揉揉他头发,"啧,又长长了,叫大姐带你去剪头发。"

"我不剪,我也想谈朋友,班上好多女生喜欢我。"

"你等大姐打断你的腿。"

明诚洗完澡出来,脸被热水蒸汽烘得红扑扑的,像一个新鲜的大苹果,看得人嘴馋要咬一口才好。

明楼看他这会儿规规矩矩地穿着衬衫,想了一会儿,"没有领带怎么行,我床头柜子上有一条新的还没拆,你先拿去。"

"我也要,大哥你从来没有送过我领带。"明台抢着说。

明楼立刻打消他的念头,"不行,给你也是糟蹋东西,你脖子上的泥垢那样厚,种花也好种的。"

"我昨天明明有洗澡。"明小少爷据理力争。

"大姐不在,你自己洗澡永远不搓脖子。"明诚忙里抽闲来点破他

明台噎住了,搜刮肚肠半天也凑不出一句逻辑通顺的话,最后愤愤指向他两个哥哥,"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!"

"出去吧,让你呆了那么久简直要翻天了,今天功课做完没有?"明楼问。

明台立刻蔫下去,缩头缩脑地自己开门出去。

看明诚拿着领带发愣,明楼突然想起来,"对了,你会不会系?"

明诚有点窘迫,"大哥,又没人教过我。"

"过来,"明楼招招手,"我帮你。"

明诚走到书桌边上,半蹲下,好让明楼坐着也刚好够得到。

"宽的这一边,拿着穿过去,绕一下,再绕另一边的带子,从底下包过来,最后从里面穿出来……别乱动,塞进这一层,抽出来……"

明楼给他系了一个标标准准的温莎结,他很得意于这个结的板正,之前从没这么好过。

"哎呀,我也是好奇,那位傅家小姐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貌如嫫母,教你这样怕她。"

"大哥,你不懂……"

"我怎么就不懂,你大哥也青春少艾。"明楼说完,自己都忍不住笑了。

明诚也笑了,"我可没怀疑过这个。"

"好了,怎么也不能丢我的人吧。"明楼在明诚后颈上轻轻捏了一下,"香水喷那么浓,没熏跑女同学,就熏死你自己了。"

明诚知道明楼在他去洗澡时想明白了,被戳破后反而坦然,"我怕她找我跳舞,我不会。"

"那也不该糟蹋东西,"明楼说,"她送我的那瓶香水很贵。"

"大哥,你还爱她吗?"明诚闷声问,"我以为顺便帮你销毁'证物'。"

"我以前喜欢过她,"明楼匆匆撇开这个话题,"再不走就该迟到了。"

明诚站起来,捶捶蹲麻的腿,然后向明楼道别。

明诚最终还是没同傅家小姐跳舞,他在去时的路上被水沟绊倒,把腿扭伤了。

开始还强撑着要继续走,没几步路又跌回地上,和他同路去的朋友打发路边货店的伙计去明家通信,留在原地陪他。

"你先走吧,我没事的,别害你去不了。"明诚面对别人的好意,一向有些改不掉的抗拒。

朋友满不在乎的样子,"我本来就不想去,'洋买办'家里有什么好去的。"

"……傅先生办厂子,还是为中国人。"明诚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自己的态度。

"为中国人,也要他把自己当中国人才行。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,实业救国的路子,怕是行不通,除了明家,哪还禁得住这样耗,傅春生放五年前,轮得到他称家大业大?"朋友说完,两人俱是尴尬,就转了话题,有一搭没一搭地讲了几句。

朋友视线飘了飘,"那儿走来的人,你看看,是不是你们家来接你的。"

明诚顺着方向看过去,他没想到明楼亲自过来,顿时无地自容,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
明楼是笑着的,走到跟前来,才咳嗽一声,敷衍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幸灾乐祸。

"大哥,你怎么来了。"

"来带你回家。"明楼说,"我不来,你是要门房的吴叔还是明台来背你?"

"不用背。"明诚的拒绝并不坚决。

"那就是要抱?行,只要你不怕被明台笑,我总是抱得动的。"

"那,我先走了,明天见。"朋友憋着笑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明诚没办法,只能听话让他背,在明楼背上乖乖地趴着,他们沿着马路一步步走回去。

他还不清楚,这时候风暖和煦,时光待一切都温柔,会拈起蚂蚁摇头晃脑时抖落下来的尘土,需要烦恼的还不用他烦恼,他是纯粹的明诚,他还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哥。

日头落下来,明诚目送它远去,鼻子里是明楼身上的味道。落日像一个油浸浸的蛋黄,把天空染上斑驳的浅红浅紫浅蓝,说不出来的好看。

余晖洒在道路尽头明公馆的屋顶,和无数年之前,无数年之后一模一样,裁出一片带着金边的剪影。缩得小小的,接着天也接着地,隔着风也隔着雨,比任何地方都像一个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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