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七情·调味
本来最近不缺粮,我这样拿不出手的还是乖乖张嘴吃就好
但是没办法,谁叫我爱我香呢
阿香你倒是快去给我更新!!!
明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手边是一杯加了大量糖和牛奶的咖啡,午后的阳光不刺眼,但是晒久了总有点烫,他懒得挪窝,只偏了偏身,想尽量躲着点。
门铃突然响起来,明楼没有办法,终于还是起身去开门,是住在对门的劳伦太太。
劳伦太太有一头蓬松的红发,颧骨凸出,一笑起来鼻翼两侧的雀斑就全皱在一起,外表远没有她的姓氏可爱。但她确实是一个好邻居,在明诚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里收留明楼吃过几顿饭,虽然明诚最后支付她报酬。
她家的房间有一半都是租给留学生的,巴黎的中国学生不少,有寄宿在学生公寓的,但手头宽裕些的还是愿意出来住。劳伦太太家就有,是一对同学夫妻,明楼见过他们几次,都是很优秀的青年。
因为包房客食宿,所以食物一般都做得很大份,并不吝惜鸡鸭鱼肉,闻起来很香,除了最后的那锅汤,无论里面煮的什么,尝起来都是一个味道。
简单的几句交谈后,明楼去储物间拿了瓶未开封的酒给她,劳伦太太脸上的雀斑跳着舞,展示它主人现在的感激和欢欣。"谢谢您,明先生,您真是一位友善而慷慨的绅士。"
"什么事情?"明诚抱着叠好的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时,门刚好关上。
"劳伦太太来问我们家里有没有酒,她今天晚上要炖鸡。"
"然后你就把那支干白给她了?"明诚皱眉,"又糟蹋东西。"
"放在柜子里才是糟蹋东西。"明楼拍拍靠垫坐回去,"她说过了,晚餐的时候会把炖鸡送过来一份。"
"大哥,"明诚无奈,"那我今天晚上拌个沙拉就算完事,不添别的菜了。"
"我晚上想吃虾仁。"明楼抖抖报纸,自说自话。
"真是上辈子欠的你,永远替你煮饭,忙这忙那的伺候。"明诚叹气,"就算我之前是个皇帝,这账也该还清了吧。"
"还清了好,让我反过来欠着你,刚好下辈子还你。"
此话荒谬,明诚想,荒谬得就像那天夜里,明楼印在他眼窝里的吻。那夜他听着明楼的呼吸声,未曾阖眼,怕一旦睡过去,一切就成了一场理所当然的梦。
明诚深吸口气让自己回过神来,"虾仁剥起来费时间,今天不行,下午学校里有读书会。"
"哦?"明楼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,"我都不知道你这样有长进。"
"不会研究那些不该碰的'主义',"明诚说,"我们很安全。"
等左半边胳膊又被晒得发烫,明楼才想起来后悔,刚才明明已经起身了,还回原位做什么。
下午的读书会气氛热烈,有一个涂着鲜红嘴唇的漂亮女士中途敲开了教室的门,她的法语口音听起来很动人,明诚一向羡慕这些有语言天赋的人,他自己算不上笨,但是到底启蒙晚,为了追上进度没少吃苦头。
"你好,"漂亮女士向他微笑,"看起来你也是中国人。"
"你好,我叫明诚。"明诚亦报以微笑。
女士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,问他需不需要,明诚道了谢,很坚决地拒绝了。
她从鼻子里喷出一个笑,"好青年,你让我想起了一种名贵的瓷器。"
然后走开了,只留下并不浓郁香水味儿。
到散会已是向暮时节,天沉了脸,像是要下雨的样子。
朝气蓬勃的阳光却依旧在地上——他们一路说说笑笑,打算沿着河岸走回去。
漂亮的苏珊走在明诚旁边,他们是同班。苏珊说要向他学中文,明诚明面上假装不知道她"居心叵测",但已经委婉地暗示过很多次。毕竟是同学,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白。
"诚,你上次借给我的那本字帖里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?"苏珊问。
不是故意放进去的,那是一张泛黄的诗笺,上面画了远山,山顶有雪,天空有月,还用墨笔写了一句文不对题的"但使主人能醉客,不知何处是他乡"
那是明楼的东西。
明诚没有回答问题,只说到时候夹回去一起还就好了。
他现在一面担心下雨,一面担心苏珊会告白。
"诚,我对你很好奇,你能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吗?"
对于苏珊这样的女孩子,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致了,明诚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,他也说不上对苏珊是什么感情,毕竟一个大美女追在你后面,是人都会有点好感,但他很确定那不是喜欢。
他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,就感到脸上滴到了凉凉的东西。
果然如他所料,两样坏事都发生了。
雨是小雨,但明诚怕一会儿下大了,苏珊家住得远,要是淋感冒了就更加欠得不清。
他只有提议,再过两条街就是他和兄长住的地方,不介意的话可以去避一下雨。
到家的时候灯一盏没开,明诚以为明楼是这几日太累睡沉了午觉,也就放轻手脚开灯去厨房冲了两杯热巧克力。
气氛异常尴尬,苏珊红着脸看他,明诚尽力躲避她的目光,着急地喝自己那杯巧克力,结果被烫了舌头。
"诚,你不必这样怕我。"苏珊放下几乎没动过的杯子,"雨停了,我可以回家了。"
"我送送你。"明诚带着一种内疚的殷勤。
苏珊没拒绝,只是在走完那两条街过后就和他道别,告诉他不要再送下去了。
非常标准的,最糟糕的处理方法。明诚想。
刚下完一场雨,空气是柔软而湿漉的,把远处的几点灯火晕染成加多了亚麻油调色的颜料,斑斑驳驳地印在墙上,显得有点脏。明诚揉揉自己还没有干透的头发,决定去浴室拿一块毛巾。
"她很美。"明诚刚把门碰上,就听见明楼的声音。
"大哥,我以为你睡着了。"
明诚见明楼揉眉心,脸上有倦意,于是有些歉疚,"我们把你吵醒了?"
"没有,放心,没关系的,"明楼说,"我以为你们需要一点私人空间……介意和我谈谈她吗?"
"谈什么?"明诚微微皱起眉头。
"长兄如父。"明楼叹气,他觉得很不安,即是这样会让他显得像个碎嘴妇人,"你也大了,我在你这个岁数……算了,不该提这我这种反面教材。"
明诚想想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有指指自己的衣服,"我先去洗个澡。"
"不先吃晚饭吗?我给你留在桌子上了。"
"不用,"明诚回头叮嘱他,"你可别在信里和大姐乱说。"
"越来越没规矩。"
明楼突然有点后悔下午把那酒给劳伦太太了。炖鸡并不能让人有昏沉的醉意。
第二天明诚还是和苏珊说清楚了,苏珊很潇洒地原谅他,即使这种潇洒有一半都是演出来的,明诚逼迫自己不去看她红红的眼圈,免得硬不起心肠。
回家的时候明楼依旧在老地方看报纸,只是天阴着不用像昨天一样躲太阳。
"大哥,蔬菜店的人有没有来过?他们老板说过今天会有很新鲜的扁豆。"明诚抱着一纸包的法棍,用鞋后跟蹭进门的地毯,试图把鞋脱出来,没有成功,只能求助于明楼,"大哥,过来帮个帮。"
明楼放了手里的报纸,慢慢走过去,弯下腰,替明诚解了鞋带,伸手托住他的鞋,"脚抬一下。"
明诚吓了一跳,"别别别,我是叫你帮忙拿一下面包……"
明楼不理他,"抬一下。"
明诚没法,只好顺了他的意,把鞋脱下来后,又被套上拖鞋。
"服务怎么样?我的陛下。"明楼还没起身,明诚难得从这个角度看他,也许光线也有帮忙,眉眼温和了许多。
"一句玩笑话,记那么久,多大的气性。"
"这点确实不好,你别学我,惹人家小姑娘讨厌的,"明楼笑,语气恰到好处的自然,"说起来,你那位呢?"
明诚在心里"哦"一声,"然后问他,"大哥,你什么意思啊?"
"伤人家心了?"明楼非常卑鄙地暗松口气。
"现在该以学业为重,"明诚没有否认,"再说,大姐不会同意的。"
"真心喜欢,她也不会难为你。"
"那可不一定。"明诚别过脸,拖鞋还没被捂热,有种空洞洞又软和的凉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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