Ծ ̮ 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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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猴儿戏和糖葫芦

题文无关揉吧揉吧混更系列

逻辑乱叙述死系列

北平咋样我真的啥也不知道 都书上看的

甩锅指路:钟敬文大大&梁果果巨巨

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像好像岳云鹏【哭唧唧




昨天下了一夜的小雪,第二天早上这天便格外干净,许久没见的太阳也热情得像个刚继承家产的纨袴,可终比不过更加大方的北风,温度骤降,生个炉子的功夫手就冻得麻痒。被派来照顾他们的老伯管这种天气叫"恶晴"。

一大早就有人来,说是梁先生要请他们早饭。

梁平川是明家在苏州的故交之子,近年家族落没了,再没有生意往来,但这位先生和明楼关系难得纯粹的好,一直还是有联系的。此次来北平,梁平川便自告奋勇给他们当向导,竟然还不错,买了娘娘庙门口的花,喝过天桥下的茶,七拐八拐钻了小巷子吃正宗的铁锅蛋,还被老掌柜的大嗓门震得耳鸣,让人恍惚觉得是谁又在耳边开了一枪。


明诚问明楼该怎么称呼他的这位故友,梁平川说,不用见外,也叫大哥就行了。

明楼一个眼刀,"美的你。阿诚,别听他的,叫'老梁'。"

明诚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叫"梁先生"。


落了座,桌子上原有盘切碎的油条,几碟小菜,和一个在酱油碗里晃荡的皮蛋。

"这是要喝粥?"明楼问。

老梁说都撤下去,来了北平哪能吃这个,一会儿就有人端了几碗腾着热气的东西上来,放在各人面前,灰绿色稠稠的一大碗,闻起来气味很不友善。

明楼有点怕,说放凉了再喝。

"正是要烫的喝,沿着边嘶溜一口,再配上辣咸菜,"老梁把碟子推过去,"冷了味儿就和馊水没两样了。"

"那我为什么要喝烫口的馊水?"明楼很不领情。

明诚倒是适应得快,穿着呢子大衣咬焦圈,一碗豆汁儿照话嘶溜嘶溜也喝了半碗。

梁平川看明诚给他面子,呵了口白气,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,"阿弟比你大哥好,有口福,吃了饭我带你去信远斋买糖葫芦吃。"

"当哄小孩子?二十七八岁的人了。"明楼笑。

梁平川不服气,"二十七八岁怎么了?阿弟就是阿弟,我就缺一个弟弟买果子给他吃呢。"

"轮不到你的。"明楼有些吃味。

"过年了,是该甜甜嘴巴。"明诚忽然道。

想起了一些过往,明楼叹口气,握住明诚的手,"你呀,净搞这些封建迷信。"


明诚小时候常看猴戏,那时他住在石板残破的小巷里,是一个无姓之人,可他不怕,他有亲人待他好。

一陋室,一箪食,一豆羹,有阿妈,也有阿诚。

耍猴人在城隍庙外是有固定摊位的——一块系了一串破彩旗的砖头。和他为伴的是一老一少两只猴子,后来那只老猕猴死了,只剩小猴子。耍猴人说也好,反正那老猴子太老了,翻不了筋斗走不了独木,死了少张吃饭的嘴。老看官就笑话他,你别光嘴硬,有本事眼睛别红啊。

小猴子会骑独轮车,筋斗可以连翻三个,勉强撑得了台面。过年这几日看热闹的人多,就连卖力气的苦哈哈口袋里也有点零碎,耍猴人乒呤乓啷敲着一个破铜锣,一圈下来所得竟是平日十几倍。还有人丢了一个烂苹果滚过去,耍猴人捡了苹果,用刀剜掉腐烂的部分,然后递给小猴子,小猴子几下就啃了,连果核都没留下。

戏演完,人就散得差不多了,那耍猴人把铜锣扔在地上后蹲下,从衣服里层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,捡了刚才讨来的几支香烟塞进去。

阿诚看到他的破衣烂帽,知道他也是过苦日子的人,但手上这角钱是要去买糖葫芦的,他自己不馋,只记得阿妈说过新年了,总是要甜甜嘴巴,这一年便不会太难过生活。他还想着给阿妈留三颗,给隔壁独居的婆婆一颗,给送过他旧报纸的王叔一颗,自己就吃最后一颗。

小猴子看他没走,走带着链子跑过来朝他作揖,一双圆眼睛水润润的亮,看得阿诚心软,钱便攥不住了,终于还是沾着手心的汗掉进了铜锣里。

回到家里,桂姨还在煮饭,这顿米要多放些,过会儿要去东家帮佣做菜,中午的饭怕是要留到晚上吃。

"糖葫芦好吃吗?"桂姨笑眯眯的。

再三问了,才知道阿诚把钱给了耍猴戏的。

桂姨一声叹,在围裙上擦了湿漉漉的手,还是把阿诚抱起来,"我们家阿诚有善心,阿妈高兴。"

然而几天之后,那双手便再也不回温柔地抱起他了,并且那人,也不会有她口中说过的"善心"。

在很多个因为伤口疼痛而无法入眠的夜晚,阿诚把责任都归咎在那串没有到嘴的糖葫芦上。

但他觉得,自己再也吃不到了。


后来一次,是有人送明镜两张戏票子,说是新排的昆曲红楼梦,主演扮相俏,嗓子也好。明镜不爱听这些咿咿呀呀的,原先叫明楼带个小的去看,可一共两张票,总会厚此薄彼,干脆就让两个小的自己去,反正阿诚也十六岁了,不怕出岔子。

那戏是好戏,但明台实在太能闹腾,看两眼就凑到明诚耳边唧唧咕咕讲话。

"阿诚哥,黛玉为什么扛着锄子?"

"那是花锄,她要葬花。"

"为什么要葬花啊?"

"花落在外面会被踩烂的,终究不干净,林黛玉惜花,也是在怜惜自己。"

"那还不如把花瓣切碎拌了蜜做酱吃,到肚子里最干净。"

任明诚好声好气回答,明台还是不消停,"阿诚哥,这里太闷,我们去看耍猴戏吧。"

原来耍猴的艺人走了,接他摊子的是一个鼻子生得很阔的年轻人,眼睛吊三角,一副凶相。抽鞭子也抽得格外狠,小猴子饿得不行,脖子上挂铁链的位置磨掉了一圈毛,吱吱叫着上窜下跳,还是躲不过鞭子。

明台看不下去,高声叫:"你怎么能这么打它呀!它多疼,多可怜啊!"

三角眼看他一副有钱人家的少爷打扮,就陪着僵硬的笑,"小少爷,别砸我们穷苦人的生意。"

明台一向是不怕事的,况且自己占了理,自然是想闹就闹,"你不能这样,再打,我就报警抓你。"

三角眼脸上的笑挂不住了,"小少爷,这警察还真管不了我,您要再这么闹下去,我可就不客气了。"

"不客气什么?"明诚按按明台的肩,冷着脸替他出头。

明台有了靠山,狐假虎威也学样冷着脸瞪过去。

三角眼悻悻收了鞭子。

回去的路上,明台说阿诚哥你真厉害。

明诚却低落,"你不懂,我一点也不厉害,我们走了,小猴子还是要挨打。"

明台也跟着难过起来,"小猴子那么可怜,我们救不了它。"

"是啊,太多了,救不过来。"明诚说了句没头没尾的。


戏怎么样,明镜问。

明台回,"黛玉好看,曲子也好听,就是一句词要在喉咙里转好几个弯,听得人都要着急死了。"

"明台不喜欢黛玉这样的?"

"不喜欢,整天垂眉丧眼哭哭啼啼的,只有宝玉这个傻呆呆的要娶她做夫人。我以后喜欢的姑娘,一定是爱笑的,像月牙一样弯,像糖葫芦这样甜。"

"就这样呀?"

"还要长得漂亮,最重要待大姐好……"明台机灵又嘴甜,一句话没说完,又钻到明镜怀里腻着了。

"阿诚喜欢什么样的?"明楼突然放下手里的报纸,口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。

明诚说,"和心意的。"


后来明台喜欢的姑娘,确实漂亮,笑起来也很好看,可明台总是把她弄哭,她哭得眼睛都肿了,像只小白兔。

但那天夜里她割断绳子掉下去的时候,是笑着的。

像弯弯的月牙,像甜甜的冰糖葫芦。

之后他娶了一个端庄板正的女人。

他再也不馋冰糖葫芦了。


也是一个普通的雨夜,明诚汗津津地躺在床上,问那个和他心意的人,"什么时候对大姐说?"

"等过完这个年吧。"明楼掐了快燃完的烟。


尽管梁平川说中午要请他们去玉华台吃水晶虾饼,最终还是拗不过明楼的意思。三人找了一家面馆,门额上是一幅「财源广进」的大匾,上头还贴了一张已经褪色却没有撕下的红纸,歪歪扭扭写了个"表哥赠"。

隔壁桌的夫妇,吵吵闹闹用筷子分着两碗最便宜的小份炸酱面。

"你就吃那么一点,怎么可能够。"

"你自己吃,筷子沾了口水就别再把面夹回来,我可嫌弃。"

还有看起来是熟客的中年人,一进门就招呼着老板要热汤和蒜瓣。

都是寻常的烟火气。

明诚用热水冲了筷子递给明楼,筷子上的水已经凉了,可筷身还是热乎乎的,明楼接了,握在手里,有种奇特的潮湿滑腻感。

"什么时候对大姐说?"明诚问他。

"四月五,回一趟苏州吧。"
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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